曾几何时，各国央行的数字货币项目不过只是“号称”而已。如今，法国、瑞典、瑞士、中国与芬兰等央行授权的数字货币日益成熟，显现。

　　曾几又何时，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尚属小众谈资。可如今，以中国人民银行为首，各家金融机构对其监管步步紧逼，以至于，被公认为央行之央行的国际清算银行（BIS）接连对虚拟货币两度发声，措辞严厉。

　　一面是BIS对加密货币甚至是虚拟货币的指责，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与世界银行（WB）对萨尔瓦多技术援助的断然拒绝，一面是BIS对各国央行数字货币的认可。如此，在全球官方语境中，央行数字货币或正当时。

　　对虚拟货币措辞严厉

　　全球货币体系争斗升级之际，BIS于当地时间6月23日发布的2021年年度经济报告站了队，同时也仅将稳定币(一种加密货币和传统资产之间的联系)视为传统货币的附属品。

　　“比特币等数字代币几乎没有任何赎回功能，且不利于公共利益”，BIS称，“明显可以看到的是，加密货币目前为止仍属于投机性资产，并非货币，且在多数情况下被用来为洗钱、勒索软件攻击和其他金融犯罪提供便利，其中，若考虑能源足迹，比特币对公共利益造成的损害更为严重。”

　　尽管此前BIS旗下巴塞尔委员会（Basel Committee）为比特币开出1250%的风险价，但在此份报告中，稳定币也未能幸免于难。“稳定币试图通过用真实货币以背书增加可信度，但也只有在法币支持的基础上才可实现。此外，稳定币有分散货币体系流动性，削弱货币作为协调工具的风险。无论如何，只要传统货币体系仍存，稳定币最终也只是前者的附属物，而并非游戏规则的改变者。”

　　“各国央行处于金融部门与支付体系快速转型的中心期。加密货币、稳定币和大型科技公司的代币创新，均与当前公共利益相抵触”，报告进一步警示，“令人担忧的是，目前涉足支付行业的公司或将因持有大量数据而发挥主导作用，致使其收取的费用或会高于目前信用卡等收费。”

　　当地时间6月10日，巴塞尔委员会对比特币及加密货币发出风险警告，称后者在缺乏特定审慎态度的情况下带来系统性风险，但央行的数字货币并不在讨论内。

　　该提议下，加密资产被分为两大类，一类为在现有的巴塞尔框架下有资格接受处理的加密资产，如已代币化的传统资产及稳定币；另一类为比特币等其他加密资产，前者只需进行小幅调整，而后者则需要以一种新的保守审慎态度对待。

　　与BIS亦步亦趋，在萨尔瓦多于当地时间6月9日宣布将比特币作为法币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即刻于随后一天警告称，此举或将会引发一系列风险和监管挑战，需要对此谨慎对待。当地时间6月16日，当萨尔瓦多财长Alejandro Zelaya向IMF与世界银行（WB）寻求金融基础设施技术援助后，世界银行果断拒绝，称鉴于环境和透明度方面的缺陷，它无法帮助萨尔瓦多实施比特币相关法案。

　　央行数字货币正当时

　　汝之砒霜，彼之蜜糖。发出迄今为止最为严厉的批评背景下，是各大央行与BIS对数字货币的青睐有加。

　　在BIS看来，来自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CBDC)为基于对中央银行兜底的信用货币体系翻开了新篇章，数字货币概念时代业已来临，正从概念转向时间设计。“因附带先进技术，数字货币能够提升公众利益。当数字货币作为两层体系（two-tier system）中的一部分时，其效用能得到最好的发挥。而它最具前景的通用设计是建立在数字身份认证之上，即在保护数据隐私的同时，提供针对非法活动的保护，并简化跨境支付流程。”

　　两层体系中，各国央行与私营部门共同工作，分摊各自擅长之事。中央银行将运营该系统的核心，确保其安全性和效率，银行和支付服务提供商私人部门，将利用其创新能力为客户服务。

　　在BIS眼里，数字货币另一个核心点是，它是以对央行的信任为基础，保留了只有央行才能提供货币的核心特征。“通过支持广泛访问并提供强有力的数据治理及隐私标准，数字货币得以成为新的数字支付系统的支柱，而这也是推动数字货币公益事业发展的最佳路径。”

　　此外，BIS还指出，如果各国央行要充分利用数字货币的红利，并在应对外汇替代的同时改善跨境支付，设计方面的国际合作至关重要。

　　对于数字货币的美元化，BIS认为无需过多担忧。“对货币替代可能产生有害溢出效应的担忧并不新鲜。基于数字ID的有效设计与基于账户的系统有望在很大程度上消除美元化风险。他国数字货币深入进入一国国内市场，或占主导地位的潜力可能有限。如中国的数字人民币若要在另一个经济辖区广泛流通，需要双方央行共同决定，发行货币的央行需要将外国用户的数字ID识别为数字货币网络的真正成员。从这个意义上说，尽管二者都是央行的直接债权，数字货币的属性与现金非常不同。”

　　“更广泛地说，支付系统不是存在于真空中。支付反映的是基本经济交易，支付需求的存在反映了付款人与收款人之间的经济交易。由于发行货币的央行将保留对跨境使用的控制权，它们由此可以限制非居民只能进行某些获准的交易，这将减少接受国经济不稳定与面临货币替代的风险。”报告补充道。

　　跨境使用的风险是目前对数字货币的另一个担忧。但在BIS视角下，跨境使用所带来的货币替代风险也将有限，且能够通过国际货币合作加以解决。

　　“一些货币在国际上的广泛使用源于其他因素，如金融市场的深度、效率与开放性，长期价值的信任，以及对制度和法律基础设施的信心”，报告称，“由此，在缺乏上述种种先决条件下，一种外币不太可能仅仅因为它是数字化的就能在他国国内获得立足点。”

　　因此，BIS呼吁称数字货币的跨境使用需要国际合作，国际社会努力相互承认国民身份证书是一种更有前途的方法。“G20跨境支付路线图推动了多个方向的合作努力，补充了BIS支付与市场基础设施委员会中各国央行的工作，包括促进跨境身份信息共享，审查数据框架和跨境支付间的相互作用等。国际合作可以以多方数字货币的形式，即一个联合运行的多个数字货币体系（mCBDC），而不是分化个体的单一ID系统，可以促使互相操作的跨国界化，从而也可提高跨境支付效率。”

　　不过，BIS同时指出，上述安排侧重于协调各国数字货币的设计模式，使其具有一致的准入框架和相互联系。

　　全球各国央行已开始密切合作，制定多方数字货币框架，以促进更高效的跨境支付。如BIS创新中心及其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泰国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合作央行的“mCBDC桥”，以探索了数字货币如何有助于降低成本、提高透明度和解决支付方面的监管复杂性。此外，瑞士央行与法国央行也已于当地时间6月10日联合探索欧洲首个跨境央行数字货币支付。

　　根据BIS此前调查，在47个国家/地区公共零售数字货币项目中，有11个具有跨境维度，约有四分之一的央行表明正考虑在未来数字货币设计中加入加强跨境和跨货币结算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