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年中,伴随着美国通胀持续放缓、美联储放缓加息步伐,年初一度让市场“风声鹤唳”的美国银行业危机也出现改善迹象,曾经遭遇重创的美国银行股更是大多收复“失地”。但这些并非意味着美国银行业“地雷”已经被拆除,其在今年下半年可能还会面临更多的考验。
首先,美国决策者仍旧对美国银行业心存警惕。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最近国会作证时对议员们表示,美国八家最大的银行将首当其冲地受到监管机构提高资本金要求的冲击。鲍威尔对参议院金融委员会成员表示,最大的几家银行可能会面临约20%的拨备增加,不过具体细节仍在变动,可能会有所变化。美联储理事鲍曼近日则重申,需要对近期银行倒闭进行独立审查。她表示,需要考虑审查员是否有适当的工具和支持来发现重要问题。但她同时认为,美国银行业需要的是更好地监管,而不是更高的资本金要求,因为这可能阻碍贷款和市场竞争。
与之类似,由美国财长耶伦领导的金融稳定监督委员会近期召开会议,讨论美国银行业问题,重点关注银行在商业地产贷款方面面临的风险。耶伦表示,今年可能会有更多银行寻求合并,因利率上升和近期银行业动荡令银行留住储户的成本更高。早先部分规模较小的银行表示,在美联储去年开始迅速加息后,它们已为储蓄账户支付了更多利息。耶伦提出,在硅谷银行和签名银行今年3月倒闭后,这一趋势仍在继续。当时,全美中小银行的储户纷纷涌向他们认为不那么脆弱的大型银行。耶伦说,提高存款利率正在削弱这些中小银行的盈利能力。
其次,除了发出警戒之声,美国决策者也在采取行动,以防范和抵御美国银行业相关风险的再次爆发。当地时间6月28日,美联储将公布年度银行压力测试结果——这通常是华尔街银行年度面临的严苛“体检”:压力测试将考察银行如何应对假设的严重全球衰退,其中假设条件包括美国失业率达到10%的峰值,商业房地产价格暴跌40%,美元对大多数主要货币飙升等。不过,压力测试可能只是美国监管者强化银行业监管的第一步,未来其行动还将包括《巴塞尔协议Ⅲ》和美联储在硅谷银行倒闭之后的新监管。这些行动将影响银行资产负债表上的资本金要求,且银行所承担的披露和被监管义务将更多。
再次,从美国银行自身角度来看,今年以来,自硅谷银行、签名银行和第一共和银行相继爆发危机以来,美联储主要使用了四项流动性纾困工具来填补流动性缺口,包括贴现窗口、银行定期融资、向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相关实体的其他贷款以及外国货币当局的美元贴现。在危机之后,这些流动性纾困工具的总规模大幅上涨,但到了6月份基本上达到了一个稳定的状态。与此同时,在年初美国银行业危机爆发之后,存款从小银行流向大银行,然后再流入货币市场基金。不过,在经历了两个月的存款减少之后,5月份的美国银行存款流失基本得到了稳定,并且出现了反弹的趋势。
因此,美国银行业的确出现了改善迹象,但这并不意味着其已经“拨云见日”。毕竟,美国银行业危机只是暂时得到了缓解。考虑到美联储施以援手的这些流动性并未真正注入市场,未来的高流动性压力可能会导致更多的中小银行出现问题。对于存款大量流出的银行而言,提高存款利率以避免挤兑风险是一种被动的应对策略。然而,资产端的利率则取决于银行之前的资产配置决策。在这种情况下,提高存款利率可能会压缩银行的利润空间,而出售资产可能会使表面上的亏损变为现实。因此,对于处于困境中的银行而言,目前的形势并没有简单轻松的解决方案。
市场普遍最担忧的在于美国银行危机和商业地产之间恶性循环,毕竟随着美国商业地产价格攀升至历史高位,加上融资收紧、办公楼需求下降,相关违约风险已经逐渐暴露,而中小银行拥有银行业约七成的商业地产贷款风险敞口,占其总资产的比重近三成,面临的风险尤为突出。数据显示,美国商业地产融资成本大幅上升,从2021年7月的3.6%上升到目前的10.6%。中小银行的信用危机及其衍生风险也会导致信用条件自发性收紧,进一步遏制实体经济需求,形成恶性循环,而这一恶性循环,最终会加剧美国银行业危机。
但目前来看,虽然美国银行业风险仍然存在,但触发新一轮金融危机的概率尚小。毕竟美国商业地产中真正存在风险的办公楼仅占整个商业地产的15%。大部分商业地产都是在低利率时代签订的固定利率长约。虽然在需要再融资的高风险城市中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总体来看,商业地产对银行的风险是有限的。因此,美国银行业的流动性问题和商业地产的信用危机虽然存在相互传染和彼此拖累的可能性,但这导致更广泛的美国金融危机的概率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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