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央视3.15曝光了非法人脸识别、简历信息大量泄露、浏览器虚假广告、瘦肉精等9大“黑幕”，条条触目惊心。

舆论发酵一夜后，首条曝光的“谁偷了你的‘脸’？”，不出意外又成了最受关注的焦点。

其中原因不难想象，这关乎到你我每一个人的信息安全。

万店掌服务客户之多，远超你的想象

据央视记者调查，科勒卫浴全国性门店均装有人脸识别摄像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精准抓取消费者人脸信息。科勒(中国)投资有限公司一位工作人员透露，一旦顾客进入科勒卫浴门店，人脸信息就会被捕捉、记录，以后顾客再去哪家店，去了几次，科勒卫浴都会知道。

不仅如此，包括宝马、江苏大剧院在内的20多个知名品牌店或机构，通过安装人脸识别摄像头，都存在非法采集人脸信息的情形。

科勒卫浴的摄像头来自万店掌，而万店掌服务的对象为数众多。除被曝光的科勒、Max Mara外，老百姓大药房、宜家、好人小吃、中国移动、良品铺子、喜茶、水星家纺、九芝堂、晨光文具、好孩子、华润、海信等品牌均为万店掌客户。

企查查APP显示，苏州万店掌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6年，法定代表人为周圣强，据介绍，万店掌是一个门店远程监督服务平台，致力于为商户提供远程视频巡店、客流统计、热点分析等服务。企查查融资信息显示，万店掌目前已完成了两轮融资，融资金额达9500万人民币，投资方包括德同资本、远海明华、苏高新创投、金沙江创投等。风险信息显示，2017年，该公司曾被当地税务部门处以2391.81元罚款。

而除去万店掌，央视曝光的悠络客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广州雅量智能技术有限公司、深圳瑞为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等同样为不少商家安装了人脸识别系统。其中，悠络客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经理透露，“这种摄像头已经安装了几十上百万个了。”

由此，可以想见，在各个商店的门铺内，偷脸的摄像头，都有可能录下了你我的人脸信息，并被编入了他们的“数据库”。

偷“脸”后的巨大隐患

根据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发布的《个人信息安全规范》，“收集人脸信息时应获得个人信息主体的授权同意”。《民法典》第一千零三十五条也明确规定，“处理个人信息，应征得该自然人或者其监护人同意”。

但显然，无论是科勒卫浴、宝马还是遍布全国各地使用万店掌摄像头的门店，均未征得消费者同意。

人脸信息属于个人独有的生物识别信息，在现实中目前已经成为很多用户的支付密码、账号密码等，由于用户无法更改自己的人脸信息，一旦泄露，将严重威胁用户的财产安全、隐私安全等。

对于威胁消费者个人信息安全的质疑，记者调查时，苏州万店掌相关工作人员表示：“这只是商业上的事情，又不涉及数据安全、个人隐私。我们主要帮助商家做一些服务的优化，帮助客户做更好的服务，并没有泄露隐私的行为。”

但被曝光后，万店掌团队却紧急回应，表示已连夜成立专项组，紧急开展自查，并向公众表达歉意。科勒也就门店摄像设备采集人脸信息发布致歉声明，表示已安排相关门店连夜拆除摄像设备。

事情当然不能止于向公众致歉、拆设备那么简单。号称掌握上亿人脸数据的万店掌以及众多的人脸识别设备提供商，他们如何处理手中的数据，才是公众的“心头大患”。

近年来各类人脸识别系统层出不穷，企查查数据显示，我国人脸识别相关专利目前共1.37万件(包含发明申请专利)，其中发明专利约有8600多件，占比近63%。此外，人脸识别相关的软件著作权有1.83万件。

这些人脸数据被收集后，如万店掌人员所说，会为每个用户自动生成一个ID，然后录入系统，组成数据库。这些数据，被商家加以利用，那么消费者的兴趣、喜好、习惯就会被记录在内，然后再进行消费时便会被精准推荐。只不过，这些还不是最可怕之处。

更严重的是，一旦人脸信息被记录，那么便也为人脸所绑缚的支付信息、银行信息以及其他涉及人身、财产安全的信息泄露或被诈骗埋下了隐患。

在2020年7月，就有报道显示，有网络黑产从业者在电商平台倒卖非法获取的人脸信息，“人脸数据0.5元一份、修改软件35元一套”。还有媒体报道，在社交平台中轻易便能找到倒卖人脸信息的人士，3元钱就可以买到的个人的身份信息和人脸照片。而在各大电商平台、社交平台，都遍布着黑产交易者。

不难看出，庞大的人脸数据贩卖黑产链，已然在悄悄运作。有报道称，不法分子通过黑市拿到平面人脸照片，进行技术加工后，就能做出模拟真人的点头、摇头、眨眼、说话等行为，随后用此信息注册市面上大多数软件，就能够办理网贷、实施诈骗等。

可以想见，一旦万店掌等公司掌握的海量人脸信息发生泄露，或者被不法者暗自转卖，那将对公众的个人信息安全带去极大威胁。

因此，对于这类隐患，有关部门有必要加以监管与约束，无论是其未经同意便采集人脸信息的行为，抑或私自对人脸数据进行编列处理等行为，都该纳入依法合规的轨道上来。不能再让人脸识别技术的使用者、服务商们，在脱离法律约束的道路上狂奔了。

文 | 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