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商报记者明鸿泽

　　自称行业老二的烟台迈百瑞国际生物医药股份有限公司（简称“迈百瑞”）正在冲击创业板IPO，其IPO之路恐难言顺利。

　　聚焦生物药领域CDMO，生物反应器总规模排名第二，迈百瑞似乎是信心十足，实际上，公司毛病很多。

　　今年以来，迈百瑞先后有9名董监高辞职，IPO前夕大批高管离职让人有些意外。而招股书披露的董监高薪酬前后矛盾。

　　迈百瑞敲门IPO的底气是2021年大幅扭亏，而当期，政府补助等非经常性损益贡献了公司超过一半的利润。

　　与同行相比，公司销售毛利率较低，且研发费率逐年下降，也低于同行可比公司。

　　最受市场关注的是，迈百瑞的第一大客户竟然是实际控制人控制的公司，且在今年刚实现“A+H”两地上市。前五大客户中，关联方曾占据三席。

　　迈百瑞股权结构较为分散，实际控制人多达10人，合计控制的表决权仅有32.95%，潜存控制权稳定性风险。

　　非经常性损益成扭亏主力

　　闯关IPO前才扭亏为盈，迈百瑞奔向A股市场有些仓促。

　　根据招股书，迈百瑞成立于2013年，是一家聚焦于生物药领域的CDMO企业，专注于为单抗、双抗、多抗、融合蛋白、抗体偶联药物、重组疫苗、重组蛋白等生物药提供专业化、定制化、一体化的CDMO服务，可覆盖全链条环节。

　　迈百瑞称，公司在生物药CDMO领域（尤其是抗体偶联药物方面）具有较强的竞争优势，是目前全球少数具备提供抗体偶联药物全链条CDMO服务的公司之一。公司称，目前，其在国内生物药CDMO企业的生物反应器总规模在国内排名第二。

　　截至今年3月底，迈百瑞累计覆盖超过120家不同类型的国内外客户，累计承接超过160个处于不同阶段的CDMO服务项目。其客户包括恒瑞医药(34.760,-0.34,-0.97%)、翰森制药、复星医药(29.280,-0.28,-0.95%)等多家知名企业。

　　综上，迈百瑞的综合实力、市场竞争力似乎很强。

　　近几年，公司经营业绩快速增长。2019年至2021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09亿元、2.17亿元、3.88亿元，高速增长。公司营业收入的90%来自CDMO业务，其2019年至2021年CDMO业务收入的复合增长率约85.27%。

　　与营业收入相比，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下称“净利润”）要逊色不少。2019年至2021年，公司实现的净利润分别为-2.50亿元、-0.04亿元、0.60亿元，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下称“扣非净利润”）为-4.52亿元、-0.21亿元、0.28亿元，2021年双双扭亏为盈。

　　需要说明的是，2019年大幅亏损，主要原因是摊销股份支付费用约1.93亿元。

　　长江商报记者发现，非经常性损益是迈百瑞扭亏的主力。2019年至2021年，公司的非经常性损益分别为2.01亿元、0.17亿元、0.31亿元。2019年的非经常性损益高达2.01亿元，可能是重组收益，2020年、2021年的非经常性损益主要为政府补助。2021年，非经常性损益占公司净利润的51.67%。

　　据披露，2019年至今年一季度（简称报告期），迈百瑞领取的政府补助分别为795.64万元、1559.06万元、3438.30万元、279.33万元。不考虑税收优惠，2021年，公司扭亏为盈，政府补助贡献不菲。

　　今年一季度，迈百瑞实现营业收入0.47亿元、净利润177.72万元。当期的非经常性损益为236.42万元，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公司亏损58.70万元。

　　IPO前董监高蹊跷离职

　　一家正准备IPO的公司，多名董监高离职，较为少见。迈百瑞就出现这种现象，真正原因尚不得而知。

　　迈百瑞备受资本追捧，在IPO之前，大批机构提前潜伏，并与公司及实际控制人签署了业绩对赌等协议。

　　今年9月28日，迈百瑞向深交所递交在创业板上市申请。截至招股书签署之日，公司共计有51名股东，其中，私募基金股东有24名，包括深创投、国投创业等多家知名基金。这些均在一年前潜伏，并不构成突击入股。

　　此外，还有国资股东入股，如烟台业达、同济创新、烟台财金及招商投资。

　　显然，机构提前潜伏是为了分享IPO盛宴。当然，也不排除有机构看好迈百瑞的发展前景。

　　与机构扎堆潜伏背道而驰的是，迈百瑞的董监高“临阵脱逃”。

　　董事方面，今年1月至今，董事陆建明、翟智辞职。公司称二人辞职系个人原因。这是2020年12月迈百瑞股改后重新选举的董事。

　　监事方面，股改后，迈百瑞监事会由8人组成，但在今年1月至今，已有5名监事辞职，目前仅剩3人。

　　高管方面，年内，盛旭光、黄长江均辞职。招股书披露称，前者为个人原因，后者为个人身体原因。不过，从迈百瑞披露的信息看，盛旭光目前担任公司财务部总监，黄长江现任公司科学顾问。

　　年内不到9个月时间，就有9名董监高离职，背后是否有深层次原因？

　　迈百瑞也是一家股权结构较为分散的公司，公司有王威东、房健民、林健等10名实际控制人，10人直接间接合计控制公司32.95%的股份表决权，对公司进行共同控制。董事长房健民为加拿大籍。

　　根据招股书，今年3月，上述共同实际控制人及相关主体签署一致行动协议，王威东和王玉晓、林健和林永青、王旭东和王寅晓、熊晓滨和熊娙分别签署表决权委托协议，王玉晓、林永青、王寅晓、熊娙分别将所持股权委托给其父亲行使。

　　10名实际控制人共计控制32.95%股份表决权，或许是为了IPO而“一致行动”。这样的股权结构，稳定性存疑。

　　迈百瑞在招股书中称，2021年，董监高及核心技术人员薪酬总额732.52万元，占利润总额7621.61万元的9.61%。

　　长江商报记者发现，公司披露的2021年董监高及核心技术人员薪酬自相矛盾。同为招股书披露，13名董监高仅4人在公司领取薪酬。其中，董事、总经理（首席执行官）李新芳薪酬为317.16万元，董事、首席战略官陈巍的薪酬为418.66万元，监事会主席、生产管理部执行总监李振东薪酬为107.18万元，首席财务官兼董事会秘书汤辉（2021年8月入职）60.71万元。这些人薪酬合计为903.71万元。

　　2021年，董事潘志栋、监事孙红岩、李宇鹏不知为何未从迈百瑞领取薪酬，公司也未披露三人从何处领薪酬，莫非这三人甘愿不要薪酬？

　　不考虑核心技术人员，仅仅是上述4人的薪酬合计数903.71万元，就较此前披露“2021年董监高及核心技术人员薪酬总额732.52万元”高出171万元。

　　前五大客户关联方曾占三席

　　关联交易一直是发审委关注的焦点，迈百瑞的关联交易较为突出。

　　根据招股书披露，迈百瑞拥有较为多样化的客户积累，包括如恒瑞医药、翰森制药、正大天晴、复星医药等大型医药企业，如信达生物、君实生物(49.100,-1.39,-2.75%)、荣昌生物(51.740,-0.95,-1.80%)、康宁杰瑞、天境生物、康乃德生物、泽璟制药(33.400,-0.45,-1.33%)等创新生物科技企业，如清华大学、中国科学院等专业科研机构，以及如Gilead、BioAtla、LegoChem、Iksuda等国外药企。

　　实际上，上述知名企业大部分并未进入迈百瑞前五大客户名单。

　　那么，跻身迈百瑞前五大客户的究竟是哪些企业？

　　根据招股书，2019年，迈百瑞前五大客户为时迈药业、奥赛康(7.930,-0.01,-0.13%)药业、翰思生物、荣昌生物、百奥赛图。其中，时迈药业、翰思生物、荣昌生物三家为迈百瑞的关联方。

　　2020年，前五大客户百奥赛图、和元艾迪斯、时迈药业、岸迈生物、维立志博中，和元艾迪斯、时迈药业为迈百瑞的关联方。2021年及今年一季度，前五大客户中，关联方荣昌生物均为公司第一大客户。

　　报告期，迈百瑞关联方（仅含前五大客户）贡献的营业收入分别为2669.04万元、4479.78万元、5333.07万元、819.99万元，占比为24.68%、20.92%、14.06%、17.87%。

　　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及今年一季度，升为迈百瑞第一大客户的荣昌生物，其实际控制人与迈百瑞相同，均受王威东、房健民等10人实际控制。今年3月31日，荣昌生物登陆科创板，完成A+H股上市。

　　此外，荣昌生物曾是迈百瑞第一大股东。2013年6月，荣昌生物、同济生物等四主体共同设立迈百瑞，荣昌生物以CHO表达平台技术出资，并拥有其控制权。2017年1月，荣昌生物将持有的迈百瑞49%的股权以7350万元的价格转让至荣昌生物控股股东，自此不再拥有其控制权。

　　荣昌生物在A股IPO时，这一问题曾被问询。荣昌生物解释称，这是公司实际控制人基于迈百瑞能更加独立开展CDMO服务而进行的调整，能够便于并有效促进迈百瑞对外承接更多药企客户的CDMO项目。

　　迈百瑞的研发并不突出。2019年至2021年，公司研发费用为806.72万元、1023.39万元、1453.56万元，研发费率为7.39%、4.71%、3.75%、逐年下降，且远低于行业可比公司均值。同期，行业可比公司均值为21.84%、10.93%、7.03%。即便是剔除研发费率接近70%的金斯瑞生物科技，迈百瑞的研发费率也明显低于同行均值。

　　迈百瑞的销售毛利率也均明显低于行业可比公司均值。2019年至2021年，行业可比公司销售毛利率均值为44.66%、50.32%、59.21%，迈百瑞为10.96%、22.41%、33.50%，虽然逐年上升，但仍然大幅低于可比公司均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