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第七届中国数字阅读大会在杭州开幕。开幕式上,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发布的《2020年度中国数字阅读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显示,2020年中国数字阅读产业规模达351.6亿元,增长率达21.8%,人均电子书阅读量9.1本,已经超过人均纸质书阅读量6.2本。在这一系列数据背后,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数字阅读在全民阅读时代逐渐成为主导模式,越来越多人习惯使用各类“屏幕”来获得知识与经验,数字阅读产品早已不是“未来之物”。
哪些人在进行数字阅读?他们为何青睐数字阅读?成为主导阅读形式的数字阅读将给我们带来什么?带着这些疑问,记者近日采访了长期关注数字化出版领域的专家、图书出版机构负责人、阅读平台创业者及数字阅读读者。
“乘客与车都在增多”
数字阅读,顾名思义就是阅读的一种数字化形式,既包括阅读对象的数字化,即阅读内容以数字化的方式呈现,如电子书、网络文学、自媒体文章、小程序等,也包括阅读方式的数字化,即阅读的载体不再是纸张,而是带屏幕显示的电子产品,如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手机、电子书阅读器等。“阅读内容数字化伴随阅读方式数字化产生,两者都在快速增长,犹如乘客与车在同步增多。2006年前后,许多网络文学创作平台应运而生,为数字阅读内容创作打下良好基础。同时,由于当时的网络文学主要刊发在网站上,大众的阅读渠道有限,多是懂得上网的年轻人进行数字阅读。”长期关注数字化出版领域的曲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教授李秀霞说,内容数字化是数字阅读的重要方面,但在影响数字阅读蓬勃发展过程中,科技因素仍占有相当分量,尤其是移动终端设备的普及情况。
实际上,有两组数据也印证了她的判断:近五年来,中国智能手机用户规模由5.9亿人增至8亿人,数字化阅读接触率也由64%增至79.4%。刚刚发布的《第十八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报告》显示,在接触过数字化阅读方式的群体中,50周岁及以上人群占23.2%,较2019年增长了2.8个百分点。李秀霞认为,这部分群体能够加入数字阅读,与智能手机的普及使用密切相关。虽然智能手机只是数字化阅读的重要载体之一,但它在培养公众养成数字阅读习惯方面功不可没。打破时空限制,在手机上随时随地获取海量信息,让更多群体感受到数字阅读的魅力。
“退休两年了,最开心的是学会用微信读书APP,里面不仅可以看书、听书,还提供了查阅好友读书的功能。对我来说,现在在微信读书APP上阅读电子书,和在书店看纸质书没有太大区别。”今年62岁的济南市民张晓云坦言,自己原先比较反感手机阅读方式,觉得数字阅读内容的字体、排版等不如纸质书籍,但从去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无法经常去书店买书、看书,便在儿子的协助下安装了微信读书APP。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喜欢上了像微信读书一样的阅读类APP,之后又下载了网易蜗牛读书、掌阅等多个阅读类APP。
除了中老年群体,儿童也在成为数字阅读的重要用户。《报告》显示,随着启蒙教育时间的不断提前,74.8%的儿童从2岁就开始接触数字阅读,65.7%的儿童更喜欢数字阅读的形式。儿童数字阅读付费增长56.5%,日均数字阅读时长29分钟。今年34岁的吴莉莉有两个孩子,大的5岁,小的3岁。作为一名“85后”母亲,很早开始,她便有意识地培养两个孩子的阅读兴趣,其中也包括动态绘本、有声读物等儿童数字化阅读内容。“相较于纸质绘本,动态绘本通过在屏幕上的翻页、文字滚动、缩放图片、播放视音频等,增强了孩子对阅读的直观感受,让他们体验到阅读的互动乐趣。”吴莉莉说。
儿童绘本阅读平台KaDa故事联合创始人杨波认为,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直接促进了教育的公平性,越来越多三四线城市家长正在改变自己对儿童阅读的认知,而数字阅读给予他们更多选项。“数字阅读的便捷,不局限于随时随地阅读的便利性,更重要的是对阅读取向个性化、阅读载体多元化、大众读者小众化的包容性。数字化,正在加速儿童阅读的全面普及,也在降低儿童阅读的‘功利性’。”杨波说。
互动功能最讨喜
“我手机上有三四个读书软件,目前最喜欢用的是微信读书、网易蜗牛读书,因为这两个软件的阅读功能最齐全、最贴心。”山东大学2018级学生姜越说,读纸质书有时读到精彩之处无人诉说,有时看到不懂的内容无人可问,而读书软件带有很强的互动功能,不仅可以看到朋友们的阅读情况,还能随时随地和书友交流。
“除了移动终端设备的普及使用,数字阅读的便捷性、互动性、个性化等特点,也是许多人选择‘屏上阅读’的重要原因。”北京时代华语图书股份有限公司策划总监顾光杰说,中国数字阅读市场发展迅速,图书出版机构、网络文学平台、大型互联网公司等纷纷涌入其中,为从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大家竭尽所能为读者提供最优阅读体验,从而推动了数字阅读向更高品质发展。
由于清楚读者用户有分享读书感受的需求,微信读书从推出伊始,便设置了“想法”与“笔记”两个功能。读者用户在阅读过程中,可以把读书心得写在电子书“想法”中,而这些“想法”会被阅读该书的其他读者看到。“这种鼓励用户自己生产内容的设定,一方面满足了用户本人的分享需求,一方面也提升了其他用户的阅读体验,算是一种良性循环。比如,有些人在阅读《三国演义》时,容易碰到一些古代的地名、官职,这时候点击用户想法,就省去了再搜索字词意思的环节,阅读体验不会被中断。”顾光杰说。
不仅如此,由于掌握读者用户大量阅读数据,微信读书还能根据用户喜好推送特定书籍。顾光杰认为,传统出版行业最大的痛点是没有用户数据,一本书卖出去后,只知道卖了多少钱,但是被谁看的、是什么年龄段的人,在什么时间看的,都不清楚。由于根据喜好定点推送书籍,用户的喜好度、打开度、付费意愿都会不错,读书软件的用户黏性也会变强。
在青岛从事广告设计工作的张莹也是数字阅读深度用户,但她喜欢数字阅读的原因却与姜越不同。“相较于分享书评等功能,我认为读书软件的社交功能更吸引人,如网易蜗牛读书推出的‘领读人计划’‘与人共读’等,让我找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新朋友。”张莹说,她现在仍在网易蜗牛读书上参加《星星之眼》共读活动,共读人有3人,围观此次共读活动的有8人。
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人们都有开展社交活动的需求,只是当下的社交需求更加多元化、个性化。一些读书软件聚焦此类需求,用讨喜的功能满足用户需求,自然获得了很多年轻人的青睐。“网易蜗牛读书的‘与人共读’宣传文案写道:‘找人共读吧,可以互相看读书批并交流,读到泪流满面时一起擦,读到义愤填膺时一起骂……’,这种对共读场景的生动描述,特别打动人心,让大家不再‘孤’读。”顾光杰说。
趋势不可阻挡
一直以来,公众对数字阅读的感情错综复杂,一方面是尽情享受其存储量大、检索便捷、便于保存、成本低廉等优势,一方面又担心数字阅读会带来阅读的碎片化、浅薄化、娱乐化。但无论大家怎么想,《报告》已经表明数字阅读成为不可阻挡的趋势。随着科学技术不断发展,阅读方式与传播途径必然发生转变,生活在一个日益多元、丰富健康的社会,人们对于阅读方式应有更多的选择。
作为一名图书出版人,顾光杰对数字阅读持谨慎乐观的态度。“过去,在没有数字化手段之前,就算你知道海外某图书馆藏有一本你特别想读的书,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到达那里。而有了互联网带来的数字阅读之后,弹指之间你就能到达那里,找到你心仪已久的书籍。这样的便利是没有人可以抗拒的,也没必要抗拒。”他认为,接受数字阅读形式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通过这种形式实现阅读的真正目的——增长知识、开阔视野、获得乐趣。
“数字化阅读的兴起并不代表着纸质阅读的式微,二者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多种媒介阅读资源的出现会让阅读超越时空限制,带来更多现实可感的心灵慰藉和智慧启迪。”自2018年创办了“马太牛商书房”数字阅读平台,马太牛对数字阅读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在“马太牛商书房”中,既有各大出版社出品的商业类书籍,也有他自己撰写的自媒体文章,同时还提供了大量有声读物产品。“当然,数字阅读仍处于发展上升期,需要加强引导,用好的内容去抢占数字媒体的市场和阅读空间,而不是放任娱乐化内容一味泛滥,要统筹推动数字阅读与传统阅读,让二者朝着‘此涨彼涨’的方向努力。”马太牛说。
对于数字阅读趋势,李秀霞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近几年,童书出版‘一枝独秀’,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中国家长意识到提高孩子阅读能力并培养其阅读习惯的重要性。在这种背景下,做好儿童数字阅读引导工作至关重要。”她说,数字阅读资源丰富,孩子与家长选择更多样、互动更方便,但也存在着电子文本缺乏整合与评价、孩子沉迷网络等风险。因此,父母应该关心孩子的网络使用情况,尤其要关心阅读内容和过程,在平和交流的基础上了解孩子的阅读感受。同时,参考专业机构如研究机构、出版社、网络平台的推荐,结合孩子的年龄特点和阅读兴趣,为孩子选择适合的数字阅读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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