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53年出版以来,新中国第一部现代汉语字典《新华字典》已走过70年。
迄今已印行6亿多册,是全世界发行量最大的工具书,先后荣获第四届国家图书奖荣誉奖、第三届国家辞书奖特别奖、第三届中国出版政府奖图书奖提名奖等——这是一本辞书的影响力。
为了核实一个地名,修订者要翻检全部已出版的地图,还要实地勘察,用实地调查获得的材料与文献记载对比——这是编纂字典背后的严谨和辛劳。
《新华字典》初版收字6800多个,最新版收字约1.3万个,第12版收录了点赞、二维码、打卡等语词——这是一本字典记录下的时代变迁。
一部《新华字典》,陪伴了新中国几代读者开蒙识字,记录着一个国家前行的脚步,浓缩着几代人的记忆,为普及全民族的文化知识作出了重要贡献。
——编者
走进中国国家版本馆中央总馆,在中国当代出版精品与特色版本展区域,一个展柜格外引人注目:新中国第一部现代汉语字典《新华字典》的各种版本静静陈列,从泛黄的1953年第一版《新华字典》到崭新的第12版《新华字典》,各种版本汇聚,宛如一条时光之河,翻涌起很多人的记忆。
70年修订到第12版
每一个新版面世后,下一个新版的修订工作就随即开始
1950年,新华辞书社成立,《新华字典》编写工作正式启动。编纂工作由魏建功主持,叶圣陶审订,1953年初版发行。
1956年新华辞书社并入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现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自此,《新华字典》的修订和维护工作主要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承担。1957年商务印书馆推出“商务新1版”。此后《新华字典》进行了10余次修订,不断跟进时代发展和社会生活变化,展现经济、社会、思想文化、科学技术等各领域发展的新成就。
“《新华字典》能够历久弥新、长销不衰、深受读者喜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新华字典》能够与时俱进、不断修订。”商务印书馆党委书记、执行董事顾青说。
《新华字典》初版收字6800多个,而最新版收字约1.3万个,以字统词,《新华字典》收录的很多词语反映了时代的发展变迁和国家的文明进步。如2004年第10版收录了光纤、基因、克隆等,2011年第11版收录了福祉、愿景、民生等,2020年第12版收录了打卡、点赞、二维码等,以语词记录着共和国的发展变迁。第12版增补新词新例100多个,如“初”下新增“初心”,“粉”下新增“粉丝”,“截”下新增“截屏”,此外像“点赞”“二维码”“非物质文化遗产”“到付”“网购”等与当前生活密不可分的词语也有收录。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播音员康辉说,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在演播室,播音员、主持人几乎人手一册《新华字典》,“观众把我们的发音当作标准读法,我们把《新华字典》作为标准”。
“经济社会高速发展的时候,语言也会高速发展,不断出现新词、新义,不断修订字典的过程就是体现规范标准的过程。”顾青说,“《新华字典》的每一个新版面世后,下一个新版的修订工作就随即开始,目前,第13版的修订工作正在有序筹备,即将开展。”
大学者编小字典
为了核实一个地名,修订者要翻检全部已出版的地图,还要实地勘察
《新华字典》的权威性来自编纂者的深厚学养和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
“有时为了一个字的读音,一个词的释义,专家们会反复讨论,去实地调研。编字典的辛劳是外人难以想象的。”中国辞书学会会长李宇明说。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研究员、《新华字典》第12版的修订主持人程荣说,为了核实一个地名,修订者要翻检全部已出版的地图,还要实地勘察,用实地调查获得的材料与文献记载对比,只有地图、文献和实地调研在音形义上都一致,没有矛盾时,才能最终确定地名的读音和字形。例如广西宾阳的“呇(mèn)塘”,甘肃积石山的“癿(bié)藏”等地名就是在实地调研后确定的。
再比如“焗油”这个词,第9版的撰稿者为了给出准确的释义,曾两次去理发店做焗油,体验了每一步过程,最终才做出了准确的解释。
“作为权威字典,一丝一毫都不能主观随意;如果随意,贻害无穷。《新华字典》的每一个字在编写和修订时都很谨慎。”程荣说。
《新华字典》有一个“大学者编小字典”的优秀传统。70年来,一批又一批新中国文化建设者们以崇高的精神品格编纂、修订和出版《新华字典》,叶圣陶、魏建功、邵荃麟、丁声树、陈原、王力、吕叔湘、周祖谟、曹先擢等,都先后参与过这本小字典的编纂修订。
编纂者们俯首躬行,默默奉献;潜心钻研,字斟句酌;鼎新革故,持续创新;勇于担当,胸怀家国。正是这些品质铸就了《新华字典》的文化气质,并最终化为薪火相传的精神——甘守寂寞、耕耘不辍的奉献精神,精益求精、追求卓越的工匠精神,与时俱进、守正开拓的创新意识,心怀家国、使命担当的文化责任。
语言学家曹先擢是《新华字典》1971年版修订工作的实际主持人,也是《新华字典》第10版的学术顾问。“曹先生认真极了,哪怕一个字的问题,也会用几百字甚至更多的篇幅,以讲解的方式加以批评,委婉中透着严厉。在小小的卡片上,我们看到了曹先生认真严谨的修典学风。”程荣回忆道。
“《新华字典》的编修方式和编修流程在不断摸索改进,编纂工艺逐渐从纯手工的操作方式走向用计算机操作,纸质卡片逐渐被电子卡片替代,但无论怎样改变,坚持质量第一的基本原则从来没有变过。”程荣说。
主动拥抱数字时代
让更多读者能够用上标准、规范的工具书
13印张,19.9元——这是《新华字典》第12版学生版本的价格。“现在一般图书的定价是一个印张3元到6元,但学生版本的价格,也就是每个印张仅仅一块五毛多一点。”顾青说,多年来《新华字典》始终低定价,是为了让更多读者能够用上标准、规范的工具书。
在新的历史时期,《新华字典》还承担起助力教育脱贫、建设文化民生的历史重任。
2010年,有关偏远山区孩子缺字典的报道引发社会高度关注,以《新华字典》为依托,社会各界掀起了用字典助力教育脱贫的公益行动。
2012年,《新华字典》纳入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免费教科书范畴,至今已有近2亿册《新华字典》发放到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孩子手中。
近10年来,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新闻中心播音部、商务印书馆等众多文化机构持续关注乡村教育,开展“字典下乡”“小乡村,大课堂”“放飞梦想的翅膀”等系列公益活动,设立《新华字典》奖学金,建立乡村阅读中心,相关助教、扶贫活动已覆盖吉林、陕西、内蒙古、四川、福建等20多个省份。
70年来,《新华字典》见证和记录着新中国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全过程。从新中国扫盲、促进汉字改革、推广普通话和现代汉语规范化,到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新华字典》都作出了重要贡献。
数字时代,为了方便读者,新版《新华字典》首次同步推出纸质版和应用程序(APP)。单色本和双色本在正文各页增加了一个二维码,用《新华字典》APP扫码,就可看到当页所有字头的部首、笔画、结构等信息,免费收听标准读音、观看笔顺动画、查检知识讲解等,全面实现了融合出版的二次升级。
“下一步,我们计划开发新的《新华字典》APP,突出学习功能,使内容更丰富、更匹配用户的需求,让读者更方便、更简洁地使用《新华字典》,通过数字化为字典赋能。”顾青说。
程荣说:“70多年来,《新华字典》的编修一直是在党的领导下进行的。在新时代新征程上,我们应当更加努力地做好今后的编修工作,更好地服务人民,为传承中华文化作出新贡献。”
我的第一本《新华字典》
我出生于1965年,记得读一、二年级时,书包里除了教科书和作业本外,还经常放有一本《新华字典》,那时最吸引我的是里面各种动植物的插图,画得非常生动、逼真。这本《新华字典》是父亲购置的,人民教育出版社1953年出版,我的大姐、大哥都用过,我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这本字典后来就留在了我手中。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到北京上大学,此后虽然翻检《新华字典》的次数比较少了,这本字典我却一直珍藏着。《新华字典》每次出新版,我都会及时购置,并认真阅读修订说明,了解各版的新变化。比较各版《新华字典》,可以从一个侧面看出新中国的巨大变化。
——《新华字典》读者王保贤
和孩子一起查《新华字典》
我是一名报纸编辑,在我的书柜里,有一本本陈旧泛黄的《新华字典》。遇到拿不准的字,我就求助于《新华字典》。随着时代的变化,一些字的读音、含义也会随之变化,要是不及时查字典,就会一直读错却不知道。
我记得女儿上小学第一天,带回家一本《新华字典》,几周以后,女儿学会了拼音查字法、偏旁部首查字法,遇到不认识的字时就去查。很快,字典被翻得又脏又破,封面也掉了,我去书店重新买了一本,把旧的放进书柜里。此后,我常和孩子一起查《新华字典》,讨论某个字的读法、写法、用法。我俩还经常随意翻看《新华字典》,每次都有新发现。《新华字典》让我和孩子的心靠得更近,更让我和孩子感受到中国文字的趣味和魅力。
——《新华字典》读者权翠芳
本报记者张贺曹雪盟(来源:人民日报)
《新华字典》
七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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