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中心工作多年,胡克源的精力都放在研究高难度降解毒物上。作为中国科学院院士、无机化学家柳大纲的门生,胡克源曾研究水盐体系相平衡多年,后响应国家号召,调转方向,从无机化学转向有机污染物化学研究。
胡克源说,自己54岁时,新研究课题才“刚刚摸上手”。如今93岁的他,每天仍会花上几小时,整理从前的研究材料。“还有时间的话,想把我的东西整理出来。”胡克源笑说,自己脑中“还有好多思路”。
为盐湖画相图
1948年从中央大学(现南京大学)化学系毕业后,胡克源进入中央研究院化学所工作。解放后,他跟随柳大纲先后在中科院物理化学所、长春应用化学所等科研院所从事无机化学研究。
柳大纲是中国盐湖化学的开创者,在胡克源看来,柳先生仁慈且严格,无论在道德品质还是学术能力方面,都是一位很好的引导者。
确定研究目标后,柳大纲会让后辈放手去做。“最开始他会指点一下,具体怎么做,全靠你自己。”胡克源回忆,柳大纲工作繁忙,自己和课题组同事常常在晚上到其家中汇报工作。
胡克源的研究重点之一是含锂水盐体系的相平衡,“中国盐湖卤水中锂资源很丰富,但也很‘分散’——都在水溶液里”。胡克源就从最基础的研究开始,一头扎进水盐体系研究中。要想找到相平衡,就要在充满各种变量的系统中不断调整和尝试,观察到各相变化的极致状态。
基于大量实验与调研数据,胡克源在上世纪50年代末绘出了锂、钠氯化物与硫酸盐水盐体系0~100摄氏度的多温溶解度图。
60年代初,胡克源又找到了氢、镁、锂氯化物多元水盐体系中,不同温度的相平衡条件:在0摄氏度时,氯化氢可从含锂饱和氯化镁卤水盐中析出95%以上的氯化镁,从而使氯化锂高度富集。之后,中科院青海盐湖所据此原理,开发出氯化氢盐析法制取氯化锂的新工艺。
胡克源表示:“好多其他单位的人也参与了研究,后来改进的新工艺更好、更简化,我们算是带了一个头,这个‘种子’是播下了。”
在柳大纲课题组,胡克源还遇到了自己的一生挚爱:环境化学家徐晓白(1995年当选中科院院士)。步入婚姻殿堂后,胡克源没想到,接下来的岁月,自己和爱人的科研事业双双面临着“改行”。
从无机到有机
1975年,“文化大革命”步入尾声,人到中年的胡克源和徐晓白被派往北京怀柔,到新成立的中科院环境化学所(现中科院生态环境中心)工作,研究重点从无机化学变为有机污染物治理。
无机化学和有机化学研究对象不同,在内行人看来,简直就是两门学科。接到任务的胡克源想:既然是任务,就要把它做好。胡克源与同事开始了一系列新研究。
上世纪80年代初,胡克源从多相、匀相催化湿式氧化等不同角度入手,系统地研究了工业废水中重点污染物的降解化学过程及其动力学特征。他主导的“湿式氧化破坏废水中高浓难降解毒物的应用基础研究”,主要成果包括在200摄氏度至250摄氏度、5兆帕条件下,去除因炸药、毒剂等产生的有机废水中99%的TOC(总有机碳)含量。
谈到这些,胡克源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方法更简便,而且很有效。”
“有机磷废水处理的工作,我们在当时做得很好。代替政治审查的劳动也好,自己的研究课题也好,我做什么工作,就是要把它做完,尽量做完整。”回顾自己的研究工作,胡克源笑着总结。
退休之年,不忘初心
胡克源身上藏着一股韧劲儿。早在大学时,胡克源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进入中央研究院后,他自发地与院内思想进步的同志串联起来,成为中研院在沪单位的几位地下党成员之一。解放后,正是在这样一批人的努力下,中科院的接管接收顺利完成。
在中科院生态环境中心党委副书记庄绪亮看来,胡克源等前辈就像发出点点光芒的“火种”,将革命力量予以保存和壮大。
即便从无机化学转到有机化学研究,胡克源也没忘“老本行”。他表示,改行也有好处,“我可以把某一部分工作渗透到另一部分工作里”。
比如研究有机废物的催化剂,胡克源就运用物化分析的方法——差热分析法。他将无机化学中相平衡的研究理念引入其中,从起燃温度、氧气反应条件等角度,绘制出铜、锰、钴三元氧化物催化剂体系中催化活性的组成活性图。
即便已经离开研究岗位,胡克源还会给年轻人一些思路上的指点,他坦言,“以前做研究,出了成果觉得是自己创造的快乐。后来我愿意把我想到的,尽可能告诉后辈,因为这些研究都是在给国家解决问题。对科研成果,国家不忽视归属划分,个人不能斤斤计较。”
如今已是耄耋之年的胡克源,眼神依然澄澈,字迹依然隽秀,对自己的事业依旧热爱。“假如还有机会,我还想再做十年工作。”
胡克源
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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