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7日,在“七一勋章”获得者、两院院士陆元九102岁生日前,他坐在轮椅上,对来看望他、祝他生日快乐的人说,我现在不能干活,但是我每天都在想着工作。
“我现在对航天业特别有信心。”陆元九手一摊,“可惜我不能去啊。”他笑着,用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元九把一生的精力、满腔的热忱,都献给了祖国的航天事业。一颗报国之心,从未老去。
炮火下求学惯性导航博士艰难回国
1920年,陆元九生于安徽滁县一个教员家庭。他毕业于中央大学航空工程系。也是中国第一批系统学习航空技术的大学生。
20世纪40年代中期,已经留校任教的陆元九考取了赴美第一批公费留学生,去了麻省理工学院航空工程系,大胆选择了自己此前未曾听过的专业——仪器学。
该专业由著名自动控制专家德雷伯教授开设,他创立了惯性导航技术,力主将自动控制的理论和方法应用于惯性测量技术领域,即依靠控制技术来提高惯性测量系统的精度。这项技术十分关键,美国政府将其列为重要军事研究项目。
仪器学,学的就是惯性导航。但它概念新,难度大,报名者寥寥。陆元九不怕,他想挑战自己,成了德雷伯的首位博士生。留美4年,陆元九就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之后被学校聘为副研究员,继续从事军事科学研究。
新中国成立后,陆元九想回国,但困难重重。一是新中国还没有与美国建立外交关系,二是陆元九的研究属于军事机密。为了回国,他付出诸多努力,先退出科研小组,后又离开实验室,苦苦等待机会。
苦熬许久,曙光出现——中美达成协议,中国留学人员可以回国了。1956年4月,几经周折,陆元九全家登上返回祖国的轮船。
23天的航行后,船到达香港。陆元九一家在港英当局派出的警察押解下穿过九龙,步行穿过罗湖桥。
“过罗湖桥到这边,短短几分钟,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2009年接受采访时,头发已经全白的陆元九,回忆起多年前的回国往事,眼中仍泛上泪水,“从一个世界,走到了另一个世界。”
荆棘中拓荒对我国自动化研究起到开拓作用
陆元九回国时,中国科学院正在筹建自动化所。他被分配到此,任研究员、研究室主任,后任副所长,参加筹建,并进行惯性导航技术的研究开发。
完全从零开始,陆元九对我国的自动化研究起了开拓性的作用。
1958年,毛泽东发出“我们也要搞人造卫星”的号召。陆元九提出,要进行人造卫星自动控制的研究,而且要用控制手段回收它——这是世界上第一次提出“回收卫星”的概念。
20世纪60年代初,陆元九在中科院、中国科技大学同时负责多项工作,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这期间,他还坚持撰写专著。1964年,他的著作《陀螺及惯性导航原理(上册)》出版。这是我国惯性技术方面最早的专著之一。
1965年,陆元九主持组建了中科院液浮惯性技术研究室并兼任研究室主任。他主持开展了我国单自由度液浮陀螺、液浮摆式加速度表和液浮陀螺稳定平台的研制。在长春,我国第一台大型精密离心机也在他的主持下诞生了。
1978年,陆元九被调往北京控制器件研究所任所长。他积极参加航天型号方案的论证工作,指导新一代运载火箭惯性制导方案的论证,确定采用以新型支承技术为基础的单自由度陀螺构成平台—计算机方案。
陆元九一直倡导要跟踪世界尖端技术,在型号工作中贯彻“完善一代、研制一代、探索一代”的精神。在陆元九的领导下,中国航天先后开展了静压液浮支撑技术等预先研究课题以及各种测试设备的研制工作。
心系人才培养要让年轻人进步快一点
陆元九身边的人,形容他至情至性至真。他个性直,一听说他要参加评审会,大家都紧张。对送交他审阅的设计报告、计算数据、研究论文等技术文件,他都以极负责的态度认真审阅,若存在问题,他下大力气帮助分析和纠正错误。这种严格来自于对航天产品的负责。“我们的产品是要上天的,一定要保证质量。要求严格,可以进步快一点。”
陆元九还非常重视人才培养工作,在中科院自动化研究所建所初期,他就组织科研人员开展技术学习和外语学习,还亲自讲授英文和专业课程。
陆元九曾写过一篇文章,谈航天领域科学家社会责任构成要素。他说,航天科技工作者要有较强的专业技能及解决问题的能力,要有科学严谨的态度、务实的作风和锲而不舍的毅力,要善于发扬集体智慧,掌握试验技术。“我认为,做这项工作既要有跑百米的冲劲,又要有跑万米的耐力。即使在没有出现问题时,也要三思,居安思危,避免隐患。”他写道。
在获得“七一勋章”后,陆元九说出他的期待:“希望新一代的科技工作者们,把创新当作一场没有终点的长跑,在党的旗帜的引领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砥砺前行、科技报国,把人生最宝贵的年华奉献给我们伟大的国家和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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