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在英剧《神探夏洛克》中饰演夏洛克·福尔摩斯
从人类的心智架构上来看,我们是有限性的理性动物。为了能够在非常有限的时间和相关资源的约束下解决问题,有时候我们只能走走捷径,用用土方法,差不多就行。
本文从人类心智架构的组织形式角度,来进一步察看我们使用“思维土法”的原因。
工作记忆:福尔摩斯的思维迷宫
工作记忆,英文是“workingmemory”。我这里就不谈对它的学术界定了,我就说一个大家可能一听就明白的案例。
大家都应该知道“卷福”,即英剧《神探夏洛克》的主演,他的本名是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卷福演的福尔摩斯在断案子的时候,有一个叫“思维迷宫”的训练。他一闭眼,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书橱,这个书橱里面有很多小门、小抽屉,每个小门和小抽屉里面都有一些小卡片,每张小卡片上都有一个信息,这就是一个思维迷宫。
这个思维迷宫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与断案有关的那部分信息的存在时间也不会太长,就是他在思考问题的这一两分钟之内,过一段时间这个思维迷宫就消失了。如果明天他再断另外一个案子,有可能思维迷宫的组织形式就会与前面那个案子的思维迷宫大不相同。
这样的一个思维迷宫,就是工作记忆。所以,工作记忆就是方便你进行推理的思维面板。人类的大脑存储了太多信息,这么多信息并非每一条都和你当下要解决的问题相关。所以,你的脑袋里要产生一个思维面板,想想怎么把当下的问题解决好,把那些不相关的问题删除掉。
比如,在司马光砸缸的案例里,小司马光知道用石头能够把缸砸破,难道别的小朋友就不知道吗?我相信别的小朋友也都知道,但为什么只有司马光小朋友做成了这件事,而别的小朋友没有做到呢?
这是因为,从心理学角度看,司马光小朋友脑袋里面形成了一个思维面板,模拟了“石头砸缸”这样一个动作。在模拟图像的引导下,司马光就真的做那个动作了。而其他的小朋友,虽然也知道石头是能够砸破大缸的,但这一信息并没有进入他们的思维面板。
那么,他们的相关信息存在于哪里呢?心理学上有一个专门的术语叫“长期记忆”。而若要让信息从长期记忆的仓库转入思维面板,就好比说把藏书从书橱的深处给搬出来,放到桌面上,进入一种随时可翻动的状态。
出于某种机缘,小司马光成功地把石头从书橱的深处抽离出来了,然后放到了他的思维面板上,所以,小英雄的称号就落到了司马光小朋友头上。当然,有一些专家认为司马光砸缸的故事是假的,这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工作记忆的四部分构成
前面我引入了一个新的概念,就是所谓的长期记忆,也就是思维面板背后的整个知识库。除此之外,心理学家还会提到一个概念,叫“短时记忆”。短时记忆是比工作记忆更小的一个单位。那么,这个思维面板本身到底是由什么东西组成的呢?有一些心理学家提出了一个四部分构成说,下面我大致介绍一下。
语音环路:每个人都该多对自己碎碎念
第一个部分,是基于语音的语音环路。就是你在想一些概念的时候,这个概念的语音会进入你的大脑;或者别人在跟你说一件事的时候,他的语音也会进入你的大脑。
语音能够让我们的论证变得更有效率。试想,你要做一个论证,不妨先把论证所牵涉的关键语词的语音进行内部循环,这样才能够让你记住关键词项——否则,连词项都记不住,后面的论证又该怎么弄呢?
在我看来,学好哲学的第一步,与说相声的基本功差别不大,就是“说、学、逗、唱”,尤其是“学”。你要在语音上学会追踪这句话,这就是“学”的第一步。如果连语音都记不住,你就没有办法把抽象的含义往上附着了,因为意义连基本的附着点都没有。
视空图像处理器:画图解题
第二个部分叫“视空图像处理器”,主要用于加工视觉和空间信息。正因为工作记忆有很强的图像感,所以我们在讲论证的时候,适当地可以增加类比的成分,使得这个句子变得更加生动,产生画面感,这样能够引起听众的好感,能够让他跟得上你的论证。如果你只是说一些很抽象的东西,大家很可能就记不住了。
有一些科学史家说,爱因斯坦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当他看到那些抽象的数学公式的时候,他看到的都是图像,所以他对很多事情都能够比别人看得更深。
如果我们普通人也能做到“图随言涌”的话,我们对抽象的言语论证的理解能力就提升了。这个本领也是需要反复训练的。不妨先多看看别人的图是怎么画的,以便逐步内化。
注意力中枢:聚焦重点
第三个部分,即注意力中枢,其功用就是使得你心目中的聚焦点能够聚焦到正确的东西上,不去注意与这件事没关系的事情。
请注意,注意力的聚焦能力是有限的,你不可能把聚焦点同时投射在四五件事情上面,所以一定要搞清楚我们现在具体要什么,思维面板上的东西不能画太多。比如,司马光在砸缸的时候,就不能太注意这缸上的花纹,因为这与他砸缸的任务无关。换言之,工作记忆也好,短时记忆也好,其负担都不能太重。记住这一点,在论证中,无论对论证的提出者,还是论证的听众来说,都是有用的。
情境缓冲器:意义是记忆的黏合剂
最后一部分叫情境缓冲器。它的大致意思就是,你看到的这些事物,彼此之间的关系是通过一些语词组织起来的。比如石头撞击缸,“撞击”就是个语词,石头砸破缸,“砸破”又是个语词。“砸破”的语义和“撞击”的语义就像黏合剂一样,可以把“石头”和“缸”这两个名词结合在一起,构成某种表达因果关系的图像。
这一步操作能够帮助你把在工作记忆里看到的东西传递给长期记忆。也就是在感性图像的基础上,加上抽象语义标签,然后通过语词本身的魔力,使得你的大脑能够记住它。
这带给大家的启示是什么呢?就是我们在理解外部世界的时候,要按照某种意义系统对这个世界进行梳理,否则你就不太容易让自己长久地记住一件事。需要注意的是,意义系统与图像的相互匹配,很可能会导致意义系统反过来强迫图像重塑自己。
譬如,不少恋人分手很多年后又见面了,彼此还爱着对方,但还有自尊没有放下,双方就互相指责,到底当时是谁第一个说分手的。在这时候,两人记得的,都是对自己有利的那些情节,好像自己总是无辜的,错的都是对方。为什么?因为他们各自的记忆已经按照自己的意义系统被重塑了。类似的现象在我们日常生活别的维度中也是会经常出现的。
(摘自《用得上的哲学:破解日常难题的99种思考方法》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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